这次惩罚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。
当阿杰莉娜再次从李尘房间出来时，她的步伐明显更加虚浮，眼神有些迷离，但她还是强撑着回到修炼场，继续练习。
然而，她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，动作绵软无力，错误...
月光如霜，洒在寒铁关外的荒原上，碎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远方。夜风掠过残破的旗杆，发出呜咽般的低鸣。李尘的身影早已不见，仿佛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，只留下一地清辉与死寂。
而此刻，在谢尔盖临时驻扎的营帐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他尚未平复的脸庞。他盘膝坐在案前，手中紧握着一卷由李尘亲手誊写的《权谋策要》，指尖微微颤抖。那纸上墨迹未干，字字如刀，刻入心神：“**成大事者，不拘小节；立大业者，先定人心。**”
他闭上眼，脑海中回荡着师父最后那句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的提醒??“你要让他们清楚地看到，跟着你谢尔盖，前途光明。”
这句话，像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了他心中最后一道枷锁。
“是啊……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谢尔盖缓缓睁开双眼，眸中再无半分犹豫，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如鹰隼般的决断，“我是安德烈之子，是北境三十万将士心中的旗帜！只要我站着，他们就不会倒下！”
他猛然起身，披甲执剑，大步走出营帐。
值夜的亲卫见主将深夜出帐，皆肃然行礼。谢尔盖目光扫过众人，声音不高，却穿透寒风：“传令下去，明日卯时三刻，召集所有千夫长以上将领，于中军大帐议事。另，派出八百里加急密使，分别前往东陵、西河、南麓三路军中，带去我的亲笔信。”
亲卫迟疑道：“将军，是否需等天明再议？如今夜深露重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谢尔盖打断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此事关乎生死存亡，一刻也不能耽搁。我要让全军上下都知道??我们不是叛军，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师！”
亲卫心头一震，连忙领命而去。
翌日清晨，薄雾未散，中军大帐已人声鼎沸。五十多名身披重铠的将领鱼贯而入，神情各异。有人面带忧色，有人跃跃欲试，更有几人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野心光芒。
谢尔盖端坐主位，身披玄色战袍，肩绣金狼图腾??那是北境安德烈家族世代传承的徽记。他并未急于开口，而是静静注视着每一位将领，直到整个大帐陷入沉默。
“诸位。”他终于发声，声音沉稳有力，“昨夜，我收到了一个消息。”
众将屏息。
“皇帝伊凡，已于三日前下旨，将我父安德烈大公定为‘通敌叛国’之罪，削爵夺印，抄没家产，并下令将我母族满门流放北荒冻土。”
话音落下，帐内顿时哗然。
“什么？！”一名虬髯老将猛地站起，怒目圆睁，“大公为国征战四十余年，镇守北疆，斩首敌酋不下万人！怎可能通敌？这分明是诬陷！”
“不错！”另一名年轻将领拍案而起，“这是卸磨杀驴！当年圣都围城之战，若非大公率军驰援，伊凡早成了敌人的阶下囚！如今竟以莫须有之罪诛戮功臣，天理何在！”
谢尔盖静静听着，任由愤怒的情绪在帐中蔓延。他知道，这一刻，才是真正的起点。
待喧嚣稍歇，他缓缓起身，从怀中取出一封黄绢诏书，高高举起：“此乃我父临终前所留遗书，上面写着一句话??‘吾儿谢尔盖，若有一日朝廷负我，汝当举义旗，清君侧，正纲常，不负忠魂血！’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：“今日，我宣布??自即日起，北境三十六部联军脱离大罗朝廷节制，组建‘靖难军’，誓师西征，直指圣都！目标只有一个：诛杀奸佞，为父伸冤，还天下一个清明乾坤！”
“轰”地一声，大帐内热血沸腾。
“愿随将军赴死！”
“为主公昭雪沉冤！”
“踏平圣都，血洗朝堂！”
吼声震天，铠甲碰撞之声响彻云霄。
谢尔盖站在高台之上，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、新盟友，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。他知道，这一战，他已经赢了第一步??人心。
但他也明白，这只是开始。
数日后，靖难军正式开拔。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，旌旗遮日，铁蹄踏碎山河。沿途州郡闻风而动，或闭门拒守，或开城归附。谢尔盖依李尘所授之计，每克一城，必先张贴檄文，历数伊凡昏庸无道、迫害忠良之罪，并广布流言：“谢尔盖起兵，只为清君侧，不争皇位！若有贤德皇子愿主持正义，我当率众拥戴！”
一时之间，天下震动。
而在圣都之内，皇宫深处，伊凡皇帝正焦躁踱步。
“逆子！逆贼！”他狠狠摔碎一只玉杯，怒吼道，“谢尔盖竟敢造反？他父亲虽死，难道朕不能处置一个死人？区区边将之后，也敢觊觎国柄？”
身旁宦官低头垂首，不敢言语。
这时，一名内侍匆匆入殿，呈上一封密报：“启禀陛下，西境八百里加急??谢尔盖已攻陷云州，斩刺史张元，其军势如破竹，百姓多有响应者。且……且各地已有传言，称三皇子李昭暗中与谢尔盖联络，许以登基后共掌朝政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伊凡脸色骤变，“李昭？那个懦弱无能的东西，竟敢勾结叛军？”
他猛地转身，眼中杀机毕露：“召禁军统领入宫！封锁皇城！所有皇子，未经许可不得出府一步！还有??派影卫即刻出发，务必取谢尔盖首级！不惜一切代价！”
然而，他不知道的是，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，一道黑影正悄然潜入皇宫最隐秘的地宫。
那里，供奉着大罗王朝历代先帝的灵位，香火缭绕，阴森寂静。
黑影缓步走入，停在一尊青铜棺椁前，轻轻抚摸着上面镌刻的名字??“先帝李承乾”。
片刻后，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：“二十年了……我终于回来了。”
正是李尘。
他摘下面具，露出一张苍老却轮廓分明的脸，眉心一点朱砂痣隐隐发亮。他跪在灵前，双手合十，低声呢喃：“父皇，儿臣不孝，漂泊江湖二十载，今终寻得复仇之机。那伊凡窃据皇位，滥杀宗室，欺压百姓，已失天命。孩儿将以谢尔盖为刃，掀翻这腐朽江山，重振李氏正统！”
他起身，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虎符，轻轻放入棺底暗格：“此物乃您当年赐予我的‘天策令’，象征可调动天下兵马之权。如今，我将以它为引，唤醒沉睡的旧部。三年之内，我要让整个大罗，姓‘李’！”
与此同时，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征路上，谢尔盖正站在一座高山之巅，俯瞰前方连绵不断的山脉。
那里，便是通往圣都的最后一道天险??赤岭关。
副将策马上前，拱手道：“将军，探子来报，赤岭守将赵烈已接到朝廷密令，准备火烧栈道，死守不出。若强行进攻，恐伤亡惨重。”
谢尔盖冷笑一声：“赵烈？当年我父救他性命，他却在朝会上附和伊凡，落井下石。这种忘恩负义之徒，也配称将军？”
他转身看向身后一位身着灰袍的谋士：“先生，依你之见，如何破关？”
谋士轻摇羽扇，微笑道：“将军只需修书一封，言明此次西征只为清君侧，绝不追究无辜将士。再派人散布消息，就说伊凡已下令，若赤岭失守，守军全家问斩。赵烈此人贪生怕死，又极重家人，必生异心。”
谢尔盖抚掌大笑：“妙！这正是师父所说的‘分化瓦解’之术！”
果然，不过三日，赤岭关内便传出兵变。赵烈被亲兵捆绑献出，哭求饶命。谢尔盖并未杀他，只是将其打入囚车，押往后方，同时发布告示：“凡弃械归降者，既往不咎；顽抗到底者，屠城不留！”
消息传开，沿途关隘望风而降。
靖难军势如破竹，仅用两个月便推进至距圣都三百里之地。
而此时，圣都内部已然乱作一团。
伊凡接连处死了两名涉嫌通敌的皇子，反而引发更大恐慌。朝中大臣人人自危，不少人暗中遣人与谢尔盖联络，试探归顺条件。更有传言称，连禁军中有三支精锐部队已秘密宣誓效忠“靖难义师”。
风雨欲来，山河震荡。
这一夜，谢尔盖独自坐在营帐中，望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红标，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。
他知道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忽然，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“进来。”他头也不抬。
帘幕掀开，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入，单膝跪地：“属下奉主人之命而来。”
谢尔盖瞳孔微缩：“是你……李尘大人派你来的？”
黑衣人点头，递上一封信：“这是主人亲笔所书，嘱咐您在攻入圣都之前，务必拆阅。”
谢尔盖接过信，手指微微发颤。他打开信封，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：
> **“入城之日，勿急于掌控朝堂。先扶一人登基，立稳脚跟。待民心归附，再行更易之事。记住??真正的权力，不在金殿之上，而在人心之中。切记，切记。”**
他反复读了三遍，终于明白了其中深意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师父是要我演一场戏，让全天下称颂我是忠臣良将，然后再……”他嘴角缓缓扬起，眼神幽深如渊，“等天下人都以为我不会夺位时，我才真正登顶。”
他收起信，抬头看向黑衣人：“转告师父，弟子已悟透其意。此战之后，无论谁坐龙椅，执掌天下的，只会是他选定的人。”
黑衣人深深一拜，身影一闪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数日后，靖难军兵临圣都城下。
城墙之上，箭矢如林，鼓声震天。伊凡亲自督战，誓死不降。
然而，就在决战前夕，城内突然爆发大火，太子府被焚毁，太子当场毙命。紧接着，三皇子李昭在几名大臣拥护下现身城楼，宣布伊凡失德，自愿退位，愿迎谢尔盖入城，共议新君人选。
城门大开。
谢尔盖骑着白马，缓缓踏入这座千年古都。
百姓夹道围观，有人哭泣，有人欢呼，更多人茫然不知未来几何。
他没有直奔皇宫，而是先至太庙，祭拜列祖列宗，宣读讨逆檄文，声泪俱下地讲述父亲冤屈，并誓言辅佐贤君，重建盛世。
七日后，在百官推举下，三皇子李昭登基为帝，改元“景初”。新皇当场册封谢尔盖为“摄政王”，赐九锡，掌天下兵马大权。
朝野一片颂扬，称其为“中兴柱石”。
唯有少数人察觉到一丝异样??那位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谢尔盖，如今行事愈发谨慎低调，极少提及皇位，反倒频频提拔新人，整顿吏治，减免赋税，收买民心。
而在无人知晓的夜晚，一封封密信穿越重重关卡，送往北方某座隐秘山谷。
信中内容一致：
> **“一切按计划进行。傀儡已立，根基渐稳。只待时机成熟，便可行禅让之礼。届时，天下归心，无人可阻。”**
山谷深处，李尘站在悬崖边上，读完最新一封密报，面具下的唇角轻轻扬起。
“谢尔盖……你终究还是学会了。”他低声说道，“不过，你以为这一切真是为了让你做皇帝吗？”
他抬起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玉玺虚影，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古篆：
**“天策承运”**。
“真正的棋局，现在才刚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