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湖部落,确实如其名,是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部落。
它坐落在一片环形的雪山山谷中,谷地中央,便是那闻名遐迩的月光湖。
在这极北苦寒之地,这湖水却终年温暖,蒸腾着袅袅白雾,湖水清澈见底,在月...
谢尔盖站在议事厅中央,双手紧握成拳,指节发白。他的额角渗出冷汗,呼吸急促,眼神中既有愤怒,也有恐惧。他死死盯着李尘,声音颤抖:“大师……您说的……当真?父亲他……真的留有后手?”
李尘缓缓踱步上前,衣袖轻拂,神情淡然如古井无波。他抬眼看向谢尔盖,目光深邃似能穿透人心:“你以为,安德烈大公为何能在北境经营三十余年而不倒?伊凡忌惮的,从来不是你父亲手中的十万铁骑,而是他背后那一整套盘根错节的势力网??军权、财权、民心、宗族,甚至……与北疆诸部的秘密盟约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微扬,语气陡然转冷:“如今伊凡一纸诏书就想将他推出去平息战祸?可笑!若真如此轻易,那大罗王朝早该一统天下,何须容忍天策割据边陲三十年?”
达丽雅忍不住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:“可……可诏书已下,使者即将启程,若真把大公交出去……我们这些人……瓦西里他……”
“瓦西里?”李尘忽然笑了,笑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,“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瓦西里早已不是你们口中的‘丈夫’,他是皇帝伊凡亲手埋下的棋子,是这场权力博弈中最锋利的一把刀。而现在??”他目光扫过众人,一字一句道,“这把刀,要反噬执棋之人了。”
卡崔兰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瓦西里会站出来为父亲说话?可他身为皇帝近臣,岂敢违抗圣旨?”
“所以他不会以‘瓦西里’的身份说话。”李尘负手而立,声音如寒夜钟鸣,“他会以‘安德烈之子’的身份,在朝堂之上撕开伊凡的伪善面具!他会质问:为何前线将士浴血奋战,归来却被冠以叛国之罪?为何主帅重伤昏迷,朝廷不加抚恤,反要将其献俘敌营?这是在寒天下忠臣之心!”
谢尔盖听得心头剧震,仿佛一道惊雷劈开迷雾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这不是溃败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。
“可……可就算如此,仅凭瓦西里一人之力,如何动摇皇权威严?”谢尔盖仍存疑虑。
李尘冷笑一声:“你以为,伊凡真的掌控全局?他之所以急于撇清关系,正是因为天策大军压境,国内动荡不安。此刻若再激起北境将领哗变,恐怕不用等天策攻来,大罗江山就要先乱了。”
他转身望向窗外,阳光洒在白袍之上,映出淡淡金辉,宛如神谕降临。
“更何况……”他缓缓道,“我早已让廖功暗中联络北境七十二城守将,只要安德烈被押送入京之日,便是各地起兵勤王之时。届时,不是伊凡处置安德烈,而是安德烈的旧部逼宫问罪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。
安娜塔西亚捂住嘴,眼中泛起泪光:“大师……您……您早就布好了局?”
“布局?”李尘轻笑,“从我踏入谢尔盖府邸的第一天起,就在布局。你们以为我只是个游方术士?呵呵……我所图者,非一城一地,乃天下之势!”
他猛然转身,目光如电:“现在,我要你们做一件事??立刻传信给瓦西里,让他准备在朝会上发难。同时,放出风声:安德烈大公虽昏迷,但其亲笔遗令已在路上,一旦朝廷加害,遗令即刻公布,内容涉及伊凡私通外敌、构陷忠良等多项罪证!”
“什么?!”谢尔盖失声,“父亲还有遗令?可他明明……”
“没有遗令,也可以有。”李尘淡淡道,“人心易动,真假难辨。只要让人相信那是真的,它就是真的。”
达丽雅怔怔地看着他,忽然觉得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大师,竟如深渊般不可测度。
她终于明白,为何连谢尔盖这样桀骜不驯的世家子弟,都对他言听计从。
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修行者,这是一个能翻云覆雨、操弄乾坤的真正强者!
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一名黑衣密探疾步入内,单膝跪地:“禀大师,帝都线报??瓦西里已于半个时辰前现身金銮殿,当众撕毁圣旨副本,怒斥伊凡忘恩负义,并宣布退出御前议政司,携父辈旧部三百人集体请辞!他还放出话来,若朝廷执意加罪安德烈,他便回归北境,率十万儿郎‘护父归乡’!”
“好!”李尘拍案而起,眼中精芒暴涨,“时机到了!”
他环视众人,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:“接下来,我们要做的,不是等待伊凡的决定,而是逼他做出我们想要的选择!传令下去??即刻召开北境诸侯大会,推举安德烈为‘护国大元帅’,总领北疆军政大权!另派使者前往天策军营,宣称:安德烈乃受奸臣蛊惑误触边衅,现已醒悟,愿与天策结盟共抗昏君!”
“什么?!”谢尔盖瞪大双眼,“与天策结盟?可他们可是敌人啊!”
“敌人?”李尘冷笑,“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恒的利益。天策想要的是土地和资源,而不是无休止的战争。只要我们开出足够诱人的条件??比如开放北境商路、共享矿脉、互市通婚??他们有何理由拒绝?更何况……”他眯起眼睛,“伊凡已经把他们推到了我的对立面。现在,是我们联手的最佳时机。”
达丽雅颤声道:“可这样一来,岂不是等于造反?”
“造反?”李尘仰天长笑,“谁说这是造反?我们只是在‘匡扶正义’,清除朝中奸佞,还天下一个清明!记住,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。只要我们赢了,今日之举,便是忠义之举;只要我们败了,才会被称为叛逆。”
他缓步走到谢尔盖面前,伸手按上他的肩膀:“你,谢尔盖?安德烈维奇,将是这场风暴的核心人物。你要代表北境贵族发声,号召所有不满伊凡统治的势力集结于你父麾下。你要让他们知道??真正的权力,不在皇宫,而在刀锋之上!”
谢尔盖浑身一震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体内。
他原本只是个优柔寡断的纨绔子弟,可此刻,在李尘的目光注视下,他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。
他重重点头: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我会召集所有家臣,发布讨逆檄文!”
“不急。”李尘摆手,“先让伊凡焦头烂额一阵子。等他在内外交困中耗尽心力,我们再出手,一举定乾坤。”
他转身走向窗边,望着远方苍茫群山,声音幽远:“伊凡以为,交出一个安德烈就能平息战火?殊不知,他亲手点燃的,是一场足以焚尽整个帝国的燎原之火。”
与此同时,帝都皇宫。
伊凡坐在龙椅之上,脸色阴沉如铁。
殿前,数名重臣低头肃立,大气不敢出。
一名太监颤抖着呈上最新奏报:“陛下……北境七城联名上书,称安德烈大公乃国之柱石,功勋卓著,恳请收回成命,暂缓问罪……另有三十七位将领联署,表示若朝廷加害忠良,愿解甲归田,永不效忠!”
“砰!”伊凡一掌拍碎案几,怒喝:“一群乱臣贼子!朕还未动手,他们倒先跳出来了?!”
宰相赵元礼小心翼翼劝道:“陛下息怒……眼下天策未退,北境又生异心,恐不宜强行为之。不如暂且搁置此事,待局势稳定后再作计较?”
“搁置?”伊凡冷笑,“现在搁置,就是示弱!朕若连一道诏书都推行不下,日后如何驾驭群臣?!”
他站起身,目光森寒:“传朕旨意??即日起,解除安德烈一切职务,封地收归朝廷直辖!另派钦差携圣旨赴北境,监督交接事宜!若有阻挠者,格杀勿论!”
“陛下!”赵元礼大惊,“此举恐激变啊!”
“激变?”伊凡冷冷道,“那就让他们变!朕倒要看看,是谁的刀更快!”
然而,他并不知道,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,一封密信正通过地下渠道,悄然送往谢尔盖府邸。
信中只有一句话:
**“鱼已入网,收线之时。”**
夜色渐深,李尘独坐庭院。
月光如水,洒落青石小径。
卡崔兰悄然走近,低声问道:“大师,您真的打算扶持谢尔盖登上高位吗?还是……另有图谋?”
李尘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佩,那是万族世界开启的关键信物。
良久,他才轻声道:“谢尔盖不过是一枚棋子,就像伊凡、瓦西里、乃至整个大罗王朝,都不过是我通往更高境界的垫脚石。”
他抬头望向星空,眸中浮现一抹幽邃光芒:“你以为我在争权夺利?不……我在争夺的是命运的主动权。这个世界太小了,容不下我的野心。等北境风云定,天策归附,伊凡退位??我会让这片大陆,成为通往万族世界的跳板。”
卡崔兰浑身一颤,隐约感到某种超越凡俗的存在正在觉醒。
她忽然想起部落古老传说中那位能够穿梭星河的萨满先知??难道,眼前之人,便是那个预言中的“破界者”?
“大师……”她轻声呢喃,“若您真能打开那扇门,是否也能带我们离开这纷争之地?”
李尘微微一笑:“只要你愿意追随我,不只是你,你们所有人,都将踏上超越生死、凌驾众生之路。但这条路,注定沾满鲜血与背叛。你,准备好了吗?”
卡崔兰咬了咬唇,最终坚定地点头:“我愿随您,赴汤蹈火。”
李尘伸出手,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指尖微凉,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。
“很好。”他低语,“那么,从明天开始,你就不再是安德烈家的女眷,而是我李尘座下的第一位‘影侍’。”
同一时刻,遥远的北境雪山深处。
一座隐匿于冰川之间的古老祭坛上,符文悄然亮起。
星辰投影缓缓移动,指向南方??正是谢尔盖府邸所在的方向。
一位身披兽皮的老妇人跪伏在地,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:
“星河之子已现,万族之门将启……命运之轮开始转动,王者归来之时不远矣……”
风雪呼啸,掩盖不住那穿越时空的低语。
而在帝都最深处的地牢里,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。
他面容枯槁,却依稀可见昔日英武之姿。
正是“昏迷”已久的安德烈大公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:
“伊凡啊伊凡……你以为把我囚禁起来,就能掌控一切?殊不知……真正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抬起手腕,露出一道诡异的刺青??那是一条盘绕的黑龙,正对着月亮发出无声咆哮。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天策军营中,统帅拓跋真接到密报,看完之后久久不语。
副将问:“将军,是否按原计划进攻?”
拓跋真摇头,目光深远:“不必了。我们的敌人,已经从大罗皇帝,变成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存在。”
“谁?”
“一个能让死人复活、让忠臣变节、让整个帝国为之颤抖的男人??李尘。”
他站起身,望向南方天空,仿佛看见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紫气。
“传令全军,暂缓攻势。我要亲眼看看,这个男人,到底能把这场棋局玩到何种地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