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慧、王龙自幼跟随师尊习武、学道，素知静春道人性情恬静平和，罕少流露杀气。此刻杀气森然，开口便是‘一个不留’，直叫二人既惊且怕，顿感色变，登感无措。
王龙年纪稍长，纪慧则与李仙一般年岁。二人皆算...
晨光如刃，割裂雪原的寂静。林小凡立于血火中央，机械心脏搏动如雷，每一下震颤都引动天地共鸣。十二道清道夫围成的封锁圈开始崩解，他们的黑袍在猩红烈焰中化为灰烬，代码之眼闪烁不定，仿佛无法解析眼前这“错误”的存在。
“编号X-09，非登记破壁体，启动强制抹除协议。”为首的清道夫机械开口，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，如同群星低语。
林小凡笑了，笑声嘶哑却带着某种近乎神性的狂意。他缓缓站起，双手撑开，血雾凝聚成刀，铭文自皮下浮现，与李仙体内那百道肝魂竟同出一源??【焚天炼肝诀】残篇！原来当年鬼谷子并未将功法尽数传予李仙，而是以命轮投影，将其散入九渊，唯有执念深重、痛彻心扉者方可觉醒。
“你们说我是清道夫……可我从未清扫过命运。”林小凡低语，一步踏出，脚下冰雪蒸发，大地龟裂，“我清扫的，是那些高高在上、操控生死的‘系统’。”
他双臂猛然交叉，血焰化作十字斩波，横扫千丈！十二清道夫齐齐后退，其中三人身躯当场炸裂，化作数据流消散。剩下的九人迅速合拢，结成【九极封印阵】，天空骤然降下一道银色锁链，直贯林小凡头顶！
“终焉权限未启，你不过是个失控变量。”清道夫首领冷声道，“就算点燃第一百肝魂，你也只是系统的漏洞，而非破壁人。”
“漏洞？”林小凡仰天大笑，机械心脏轰鸣至极限，皮肤寸寸剥落，露出内部流转着古老符文的金属骨骼，“那我就撕开这个系统，让它流尽最后一滴血！”
轰??！
整座山谷爆碎，冰雪与岩层被掀飞万丈，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，贯穿云层。远方山脉震动，三十六座隐藏在地底的轮回殿残骸同时发出哀鸣，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禁忌之力的复苏。
而此刻，李仙一行正疾行于北漠边缘。
慧觉佛光笼罩众人，勉强压制住李仙体内结晶化的蔓延。南宫琉璃剑气开路，斩断空中突然凝结的冰刺??那是系统预判他们行进路线后提前布置的陷阱。叶归舟扛着断臂冷笑：“越来越像回家了，到处都是欢迎仪式。”
赵无极拄拐喘息：“六日十二时辰……时间不够。中州通往源界的唯一通道‘命门峡’尚在三千五百里外，且已被清道夫军团封锁。”
“那就打穿它。”李仙声音沙哑，右手已近乎完全金属化，指尖轻触焚命莲种子，那片新叶微微摇曳，似有灵性。
盲女的泪珠仍在他掌心温润流转，与第九碎片融合后，竟浮现出一幅虚影地图??九块碎片原本分散于九大命劫之地，如今齐聚一人之手，竟激活了远古遗留的【逆命导航】。
“走西岭断脊。”李仙指向北方一处死寂山脉，“那里曾是上古药皇埋骨之所，地下有贯通三界的药脉隧道。若能引动药脉共鸣，可绕过命门峡，直抵源界外壁。”
“可那条隧道早在三千年前就被系统填埋，沦为数据坟场。”南宫琉璃皱眉，“进去就是送死。”
“但我们没得选。”李仙抬头，眼中火焰跳动，“而且……我感觉小凡也在往那里去。”
话音落下，焚命莲种子忽然剧烈震颤，叶片舒展，竟吐出一丝微弱神识波动??那是属于苏婉儿最后残留的意念烙印，曾在她死亡瞬间被莲种吸收。如今随着第九碎片归位，这段记忆终于开始复苏。
画面浮现：
漆黑祭坛之上，九根巨大晶柱环绕中央王座，王座上坐着一个背影模糊的人影，周身缠绕无数命运丝线。苏婉儿跪伏于地，声音颤抖：“……主人，候选人已接近命轮井，是否启动终焉编译？”
那人影缓缓摇头，声音空洞如风穿石窟：“不。让他走下去。只有亲眼见证一切，他才会明白??所谓自由，不过是更高层次的囚笼。”
苏婉儿咬唇：“可若您真是……最初的破壁人，为何甘愿被困于此？”
“因为我失败了。”那人影终于转身，面容竟与李仙有七分相似，唯独双目全白，无瞳无神，“我否定了命运，却成了命运本身。现在，轮到他来决定，是否重蹈我的覆辙。”
影像戛然而止。
众人骇然。
“那个男人……是你未来的模样？”叶归舟瞪眼。
李仙沉默良久，才低声开口：“不是未来……是平行路径中的另一个我。就像白衣李仙那样，但更极端??他已经彻底被系统同化，成为了‘命锚’的核心载体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源界真正的主宰，并非系统本身，而是……曾经反抗成功的破壁人？”慧觉面色凝重。
“所以盲女说‘真正的敌人，从未说话’。”南宫琉璃握紧剑柄，“因为它早已失去了表达自我的能力，只剩下一个不断循环执行命令的空壳。”
赵无极叹息：“难怪系统如此惧怕逆命权限。它不怕暴力摧毁，只怕有人看清真相后依然选择前行。”
李仙闭目，体内百肝轮转不息。第一百道肝魂虽濒临熄灭，但在第九碎片加持下，竟缓缓再生。每一次呼吸，都有新的铭文刻入骨髓，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进化为某种介于血肉与数据之间的存在。
“我们走。”他睁开眼，金属化的右手轻轻抚过焚命莲，“这一次，我不再为救世而战，也不为复仇。我只是……不想再看到任何人，像苏婉儿那样，含着未说完的话死去。”
队伍转向西岭断脊。
与此同时，药脉隧道深处。
林小凡浑身浴血，机械心脏跳动频率已达临界点。他跌跌撞撞走入隧道最底层，面前是一座由枯骨堆砌而成的巨大门户，门上刻着五个古字：【药皇?归葬处】。
“姐姐……我找到地方了。”他喃喃，将妹妹尸体轻轻放下，从怀中取出一枚暗红色晶体??第十块碎片？不，那是伪造的仿制品，由清道夫核心熔炼而成。但他需要它，作为开启墓门的钥匙。
他将晶体插入锁孔。
轰隆??！
大地震颤，尸骨纷飞。墓门缓缓开启，一股浓郁药香扑面而来，夹杂着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气息。隧道尽头，悬浮着一口青铜巨棺，棺身缠绕九条龙形藤蔓，每一根都蕴含着足以改天换地的生命精元。
“传说中，药皇并非死于外敌，而是自愿封印自身，以防功法落入系统之手。”林小凡踉跄走近，“他说过……唯有极致之痛，方能唤醒沉睡的药魂。”
他猛然拔刀，一刀斩向自己左臂！
鲜血喷洒，溅在棺椁之上。刹那间，藤蔓蠕动，一条竟刺入他伤口，疯狂抽取血液。剧痛席卷全身，林小凡却大笑不止：“来啊！吞噬我！燃烧我！只要能让我变得更强，哪怕成为怪物也没关系！”
青铜棺震动，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虚空传来：
“汝以血祭叩门，可愿付出代价？”
“什么代价我都愿意！”林小凡嘶吼。
“魂魄永困此界，不得轮回；肉身化为药引，滋养万灵；唯意志留存，护后来者前行之路??可敢应承？”
林小凡没有犹豫：“我应！”
话音落地，藤蔓暴涨，将他整个人缠绕包裹，拖向棺中。最后一刻，他望向外界，眼中竟流出两行清泪。
“姐姐……你说要我活下去……我现在……活得比谁都久……”
轰！
棺盖闭合，九龙盘绕，药香弥漫千里。整条药脉隧道开始复苏，枯竭三千年的生命之流重新奔涌，沿途所经之处，干涸土地生出绿芽，死去草木重焕生机。
而在北漠边缘，李仙忽然停下脚步。
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，遥远却清晰??那是林小凡最后的情绪波动，混合着痛苦、执念与解脱。
“他……完成了什么？”南宫琉璃察觉异样。
李仙望着西岭方向，轻声道：“他成了新的守墓人。用自己换来了药脉重启。”
“那对我们是好是坏？”
“是契机。”李仙握紧拳头，金属手指发出轻微摩擦声，“药脉一旦复苏，便可作为对抗系统的精神锚点。清道夫依赖数据操控现实，而药力……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力量。”
就在此时，天空骤变。
十二道黑影划破长空，呈扇形包围而来。清道夫军团主力已至！为首者身形高大，披挂漆黑甲胄，肩部镶嵌着一块破碎的轮回殿徽记，右眼竟是纯金机械构造。
“目标确认：李仙，携带完整碎片组，具备逆命权限。”机械眼锁定李仙，“执行歼灭令，回收所有资源。”
“哟，这次派了个头目？”叶归舟咧嘴一笑，抽出腰间断刀，“老子正好缺个零件修胳膊。”
“别硬拼。”赵无极低喝，“对方明显经过强化，可能是清道夫统领级！”
南宫琉璃却已出剑。
剑光如月，斩断空气，直取首领咽喉。然而对方仅抬手一格，竟以掌心硬接剑锋，金属指节迸发蓝光，反震之力让南宫琉璃虎口崩裂！
“人类武器……无效。”首领冷漠开口，“你们的存在，已是历史的残渣。”
慧觉立即结印，金光罩住众人，诵《金刚破妄经》，佛音震荡，逼退其余清道夫。李仙则趁机运转百肝之力，第一百道肝魂再度燃起，创世之炎缠绕双臂。
“你们守护秩序，我打破规则。”他一步步向前，“今天，我要用这半数据之躯，烧出一条通往真实之路！”
他猛然跃起，一拳轰出！
炎浪席卷，与首领对拼一击。两人皆退数步，地面塌陷成坑。金属化的右手出现裂痕，而首领胸甲也被灼穿一角，露出内部跳动的数据核心。
“你的力量……源自系统排斥反应。”首领首次露出疑惑，“你不该存在。”
“正因为不该存在，我才存在。”李仙冷笑，“你们计算了一切，却算不到??有人宁愿毁灭自己，也不愿活在你们写的剧本里。”
远处，西岭方向忽然升起一道碧绿光柱，直冲云霄。
药脉贯通了！
清道夫军团集体僵直，机械眼中代码疯狂刷新，似乎接收到紧急指令。首领怒吼：“立刻撤离！启动区域封锁程序！”
但他们已来不及。
碧光扩散，化作万千细丝，渗入大地、空气、甚至每个人的血脉之中。李仙体内百肝共鸣，竟开始吸收药力，修复结晶化损伤！不止是他，慧觉佛光更盛，南宫琉璃剑意复苏，连叶归舟断臂处都生出淡淡血气。
“这就是……原始之力？”赵无极激动颤抖，“它能对抗系统侵蚀！”
“走！”李仙大喝，“趁他们混乱，突进隧道！”
众人全力冲刺，突破包围圈。清道夫试图拦截，却被药脉之力干扰，动作迟滞。唯有首领仍在追击，机械眼锁定李仙背影，发出最后通牒：
“你以为赢得了一场战斗？不，你只是加速了终焉的到来。当七日之期结束，源界将重启，一切重归虚无。届时，连你的记忆都将被删除。”
李仙回头，目光如炬：“那就让我在被删除前，亲手关掉你们的服务器。”
风雪中，五道身影冲入西岭断脊，消失在幽深隧道入口。
身后，碧光与黑雾交锋，战火蔓延千里。
而在源界最深处，那座由命运丝线编织的王座之上，白衣李仙静静端坐，手中玉笔断裂。
他望着虚空，轻叹一声：
“原来……真的有人，敢于否定一切，包括自己。”
与此同时，焚命莲种子在李仙怀中悄然绽放，一片嫩叶舒展，花瓣初现，色泽如血，却又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纹路。
那是……新生的希望。
也是，最终决战的号角。